云问道:「你认识他?」
殷修笑了笑,道:「我前几日待在这儿,见他夜夜笙歌,怎会不熟?我可不是单纯在这鬼混,而是刺探消息。我打听了许多人,乐平君为人小心眼,表面温和,暗地使计,实为奸佞小人。」
凌胤云关心道:「你要小心,你这般探听,恐会遭人起疑,引来祸害。」
殷修挥挥手,不以为然道:「二哥,你放心好了,我有分寸。这里打探消息,乃最佳之地。来此之人,以寻欢作乐为主,三杯黄汤下肚,美人伴旁,什么话都不自觉透露出来,醒酒之后,也忘了告诉谁了。」
凌胤云叹道:「总之你小心些,前几日乐平君才对付你,你可别大意了。」
殷修摇摇头,道:「此事我尚未向二哥道谢,若非二哥,我早已不在这儿了。不过在我看来,二哥才须小心,乐平君对付我是为虚,打击你是为实。方才乐平君所述,我虽未听见,但从神情来看,定不是什么好事。」
凌胤云点头道:「我明白了。」
殷修问道:「对了,乐平君方才提到了那两女,莫非二哥真要拱手让人?」
凌胤云反问道:「我能拒绝吗?」
殷修笑了笑道:「若换作是我,那季氏姐妹美若天仙,我定不捨将她们送人,二哥一向怜香惜玉,难道忍心?」
凌胤云露出苦笑道:「真拿你这小子没辙,我尚有其他要事,必须先行离席。记住,你才获特赦不久,言行举止须多加注意,可别又让逮住把柄。」
殷修点头道:「二哥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」
凌胤云放下酒盅,望向眼前欢快美好,想起帐内季氏姐妹,不由得心中一动,百感交集。
若说他对两女没动心,那肯定是谎言,可若说因有情愫,甘愿为她们冒死,倒也不至于。或许对方乃是乐平君,才令他如此烦心,倘若想要季氏姐妹的人忠厚老实,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。
凌胤云心内惻然,轻叹口气,负手离去。他一回到帐内,只见季冬梅正收拾行囊,一旁季夏荷则红了双眼,偎在角落。凌胤云惊道:「你们已经知道了吗?」
季冬梅美眸深注,幽幽道:「乾爹方才已告知我们了。」
凌胤云看了看行囊,皱眉道:「乐平君仅邀你们共处一夜,研究星象,为何须收拾包袱?」
季冬梅俏脸低垂,凄然一笑,黯然道:「凌爷,此事心知肚明,又何苦要我们道破呢?」
凌胤云呆了半晌,悔恨道:「没有其他法子吗?」
季冬梅摇头道:「其他办法,不是令凌爷难做人,便是造成乾爹困扰。凌爷与乾爹均待我们很好,我们不愿见此。」语毕,她取出一张纸,递给凌胤云,道:「这上面是我们生辰八字,若凌爷允诺,请替我们两人设碑立牌,让我们不至于做孤魂野鬼,方有归宿。」
凌胤云惊道:「你何出此言?」
季冬梅脸色苍白,惨然一笑,道:「人人均知,乐平君喜好夺人妻女,供其玩乐。其府中建有多处设施,供其施虐,发洩己慾。据说入他府中女子,半月之后,能再见其容顏一面已是少数。」
凌胤云叱道:「既知如此,我断不可能让你们去。」他心中决定,此事必揽下,绝不能让她们年纪轻轻,香消玉殞。他思忖道,为今之计,别无他法,只能找白子嵐帮忙了。事不容缓,凌胤云二话不说,掬过一瓢冷水,打在脸上,让自己醒酒,旋即匆匆交代几句,便走出帐外。
凌胤云来到白子嵐营帐,不料侍卫告知他出门夜巡,顺带去了峯严山泡温泉。凌胤云想不到竟扑了个空,心中大讶,倘若白子嵐值夜巡,那他就会晨睡。
凌胤云暗忖道,谁料那乐平君,会不会打铁趁热,明晚就派人来了。他心中一动,去马厩牵出绝影,快马加鞭直奔峯严山。按常理来说,无故出营实为不妥,可是他刚升总兵,眼下又是滇成王的红人,守卫不敢阻拦,只得任由他通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