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凌总兵不觉奇怪,为何潘将军要带三十人上山吗?」
凌胤云试探道:「乐平君有何高见?」
乐平君正等他问这句话,忽然面色一沉,双目闪出厉芒,道:「若说潘将军是上山打猎,我定是不信。这三十家将,均是箭术好手,加上潘将军,说是寻仇我还比较相信。」
凌胤云问道:「寻仇?」
乐平君冷哼一声,道:「潘将军气量不足,妒忌他人,时有所闻。若因眼红,一气之下,假狩猎之名,行杀人之实,我认为不无可能。」
凌胤云试探道:「潘将军真是这种人?」
乐平君道:「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。像潘将军这样出席狩猎,另有他意之人,或许不少。」说这句话之时,他眼神直视凌胤云,久久不离,彷彿想瞧见他脸上变化。
凌胤云身子一颤,明白他暗指之意,低下头来,故作佩服道:「乐平君此言,点醒凌某,真是受教了。」
乐平君瞥他一眼,沉声道:「这行刺之人,必然骑射高超,否则以潘将军之能,再加上三十家将,怎能轻易被杀死。若说徐龚擅长用兵作战,我是信服,但若说他骑射高超,我铁定不信。」
凌胤云乾咳一声道:「倘若正面对决,倒也无妨,若是伏击的话,纵使再有通天本领,也难以防范。更遑论潘将军身中剧毒,有力也使不出。」
乐平君双目寒芒一闪,冷笑道:「不知凌总兵,怎知潘将军因毒而死?」
凌胤云心中大讶,惊觉漏出口风,教他尷尬至极。为了避嫌,他早早下山,没有逗留太久。倘若如此,那他便不该知晓,潘兴中毒一事。凌胤云默然半晌,解释道:「实不相瞒,凌某返营后,曾跟几位弟兄交谈此事。」
乐平君目射锐光,咄咄逼人道:「原来凌总兵这般关心此案,真令我讶异。」
凌胤云默不作声,沉思片刻,暗忖道,绝不能再多嚼口舌,定要赶紧找藉口,脱离此地,以免多说多错,后悔莫己。乐平君嘴角轻扬,一脸得意,自是不肯给他喘息机会,命人替他斟满酒,迫他走不了人。
方胥见状,岔开话题道:「方才听闻乐平君对观星有兴趣,虽方某平日无暇,今日却有间。不若这样,我们把酒言欢,谈谈星象斗转之事。」
乐平君为之愕然,露出不悦之色,他本就对星象一窍不通,只是想藉此让季氏姐妹去他帐中,面对方胥恳切询问,不禁让他深感为难,皱眉道:「今日我身体不适,便不久留了。」
方胥忙道:「要不派人替乐平君把脉,看看是否有问题?」
乐平君摇摇头道:「不了,我回帐歇息便好。」临走之前,他似有若无瞥向凌胤云一眼,然后对方胥笑道:「令千金一事,便麻烦方大人了。」
方胥点头道:「乐平君敏而好学,不耻下问,方某甚感欣慰。」
乐平君拂起袖子,长身而起,带着家将离去。凌胤云将他走出青帐,这才松下了一口气,道:「多谢方大人解围。」他顿了顿,问道:「方大人真要将令千金,送给乐平君吗?」
方胥瞧他黯然神色,摇头叹气道:「乐平君何等人物,方某怎敢拒绝。」
凌胤云抬头道:「可方大人明知他意欲为何,怎能让她们羊入虎口?」
方胥摇头道:「若小女应邀,便能摆平此事,已是万幸。得罪乐平君之人,若非手握重兵,又或权臣,鲜少有人能安然无恙。小女虽守身如玉,对此事早有准备,只是先前运好,尚未落此地步。」
凌胤云试探道:「方大人真捨得?」
方胥摇头叹气,无奈道:「乐平君喜新厌旧,不会真善待她们。若是情势允许,方某是属意凌大人接纳两人,方为上策。无奈凌大人不愿答允,方某也深感惋惜。」
凌胤云大惊失色,知晓他所言之意,暗指自己不肯与白子嵐合作。凌胤云想起殷修仍在场,猛然转头,但见席上无人。他仔细一瞧,这才从别处,找到了殷修的身影。不知何时,他已与其他处军士打成一片,左拥右抱,环绕在美人之中。凌胤云暗自庆幸,再度回头,道:「即便我不答允,也不能让她们受苦。方大人足智多谋,真没办法吗?」
方胥挥舞羽扇,淡然道:「解铃还须系铃人,既事端由凌大人起,那必然也须由其放下。」
凌胤云握紧双拳,愤怒道:「凌某就不信,没其他法子。」
方胥叹道:「凌大人莫要一意孤行,以免祸不单行,牵连他人。凌大人虽一身傲骨,昂立风中,可你能不管家人之命吗?」凌胤云心中一惊,方胥所言,正是他无法答允白子嵐的主因。如今为了季氏姐妹,难道他就肯点头吗?凌胤云垂下首,神色黯然,好似无力。
方胥道:「夜深了,方某先行告辞。」语毕,方胥缓缓离去。凌胤云看着他身影,愁容满面,不知所措。
此时,殷修回到席上,问道:「二哥,你们谈了什么事?」
凌胤云敷衍道:「没有什么事。」
殷修拍了拍他的肩道:「不论二哥做什么,我都相信你的抉择。乐平君对二哥不怀好意,语中带刺,二哥切记小心。」
凌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