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凌胤云醒来,已是拂晓时分。
季氏姐妹为他梳洗穿衣,凌胤云披上戎装,头戴护盔,系上披风,浑身散出凛然之气。两女面色平静,含情脉脉,目送他出帐。凌胤云甫至营寨门口,便见到耿行锋。凌胤云惊道:「大哥,你怎么会在这?」
耿行锋颇有微词,道:「你还真敢说,这么大事竟瞒着我。唉,白将军已将事情告诉我了。你呀,还有没有将我这大哥,放在眼里?」
凌胤云皱眉道:「大哥负伤,应多休息。」
耿行锋不以为然道:「难道上战场,挨了一箭,便再不出战,任人宰割?反正说什么都没用,这趟我定要去。我们四人,谁都不能分开。」
凌胤云讶然道:「大哥,你可不能让翎儿跟来。」
耿行锋道:「这我帮不了你,你自己去和她说。」旋即,他指了指后方,只见袁小翎走过来。耿行锋露出苦笑,耸了耸肩,转身离去。
袁小翎怨道:「二哥,你想丢下我?」
凌胤云皱眉道:「这事很危险,连我都没把握。」
袁小翎不以为然道:「我都上过战场了,还有什么会怕?」
凌胤云叹道:「这次不同,军队调度均不在我手中,我掌握不到情况。再者,若你有个万一,我没法跟王后交代。」
袁小翎道:「二哥,你错了,正是她点头允诺,否则我怎能出来。」
凌胤云为之愕然,道:「她怎会答允你?」他暗忖道,袁小翎可是她亲女儿,她怎忍心将她丢入危险之中。
袁小翎瞧他困惑,笑了笑,道:「二哥,这事不难理解。我与她不过相识数日,而与你已数年,两相比较,自是跟你亲近。她很清楚,若你有个万一,我定会伤心自责。为此,她寧愿让我跟着你,也不愿每晚流泪。」
凌胤云心中一凛,叹了口气,道:「那好吧,你务必听话,不可擅作主张。」
袁小翎化嗔为喜,点头道:「我明白了。」
确认一切妥当,大队人马鱼贯出营,踏上归途。队伍分成四段,殷修带上一小批人马,在前方当斥侯,警戒来敌。耿行锋和胡潭骑马,并肩而行,走在前头,指挥军士。袁小翎率领弓骑兵,殿后御敌。至于凌胤云,则在中段坐镇,就近保护祈泉安危,以防万一。
马车窗帘被掀开,祈泉露出绝世美顏,瞥向一旁骑马的凌胤云。凌胤云见她似有话想说,拉过韁绳,靠了过来,弯下身问道:「泉夫人有何吩咐?」
祈泉柔声道:「妾身谢过凌大人。」
凌胤云笑道:「这是王命,泉夫人若要谢,那便谢王上吧!」
祈泉甜甜浅笑,道:「不只此事,王后说了,关于太子纳妾一事,也是凌大人从中介入,方才令太子打消念头。」
凌胤云捉弄道:「那真可惜了,谁不想入太子府。」
祈泉白他一眼,不以为然道:「入了府中又如何?终日以泪洗面,难道比待在清泉院,弹琴吹簫,悠间自在来得好吗?」
凌胤云见她对结果满意,感到些许温暖,至少没白忙一场。倏忽间,他想起今日诱饵一事,道:「等等休息时,请泉夫人待在马车上,我会进来找你。」
祈泉杏目圆瞪,霞烧玉颊,抿唇道:「这怎么行呢,让旁人见着了怎么办?」
凌胤云道:「我是谈正事,泉夫人儘管放心。」言罢,祈泉松了一口气,旋又露出些许惋惜神色。她瞥了凌胤云一眼,担心教他瞧出什么,忙道:「妾身明白了。」她放下窗帘,不再出声。
过了半日,胡潭下达命令,将马车停搁溪旁,让眾军士稍作歇息。凌胤云见状,立时取过一柄剑,来到马车里。两人独处一室,寸许距离,祈泉垂下螓首,面露赧然之色。凌胤云开口道:「这柄剑你收着,非到万一,不可拔出。」
祈泉抬起美眸,一脸纳闷。凌胤云早知她有此反应,轻叹了口气,无奈将事情原委道出。祈泉听完,娇躯微震,道:「原是这么回事。」
凌胤云坚定道:「你放心,我定会保护你。」
祈泉泛起微笑,秋波闪动,頷首道:「妾身信任凌大人。」
凌胤云见他这般果断,丝毫不犹豫,忍不住道:「一般人听闻此事,定然惊恐,为何泉夫人得以镇定?」
祈泉沉吟片晌,轻声道:「倘若寻常,妾身必然慌张,可如今凌大人在旁,妾身又有何担忧?」
凌胤云微微一怔,惊道:「泉夫人竟这般信任凌某?」
祈泉轻抬美眸,反问道:「凌大人,不希望妾身信任吗?」
凌胤云被她一问,顿时语塞,哑口失言。他乾咳一声,道:「凌某不打扰泉夫人休息了。」他施了个礼,转身而出,祈泉呆在当场,茫然无措。
小憩片刻,眾人继续上路。根据地图,他们已接近西帆山。胡潭并不知情,因此挥兵前行,毫无顾忌。反观凌胤云,他游目四顾,手握银枪,不敢大意。耿行锋、殷修和袁小翎等人打起精神,战战兢兢,涌起杀气四伏的感觉。
果不其然,队伍经至狭长隘口,倏忽间,飞箭袭来,数十名官兵立时倒下。耿行锋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