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来吱吱喳喳的吵杂声,数十团黑影来回移动。卡蜜拉藉着火光低头一瞧,她差点没被吓死,原来栅栏里围着的动物是老鼠,准确来说是应该是沟鼠。这群沟鼠皮毛粗糙,皮肤有棕色和深灰色,硕大肥胖,看上去不乏有超过两磅重的巨大沟鼠。玛姬注意到沟鼠的食物架上放着被啃食完的玉米梗,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外面的玉米是用来养这群沟鼠的。一旁的托雷露出警戒的神色,他目光如炬,环视四周,仔细确认栅栏是否安全无虞。眼前的沟鼠起码有上千隻,如果全数朝他们攻击过来,那可不是开玩笑的。「我们可以走了吗?」卡蜜拉皱起眉,他显然不喜欢这群沟鼠。以前她担任赏金猎人时,因为他精湛的射击技术,她往往被分配到狙击海怪的工作。可是十有八九当她举起猎枪瞄准的时候,一群老鼠就会出现在她的脚下打转,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生物干扰了她。最后,卡蜜拉终于忍受不了那艘船的脏乱程度,毅然决然地离开船团。玛姬当然也知道这个故事,但她不想空手而回,她朝托雷使过眼色,「交给你了。」托雷呆然地望着玛姬,轻吁了口气,一脸有些无奈,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卡蜜拉。正当托雷陷入难题之际,玛姬惊觉到什么事,她飞快地退开数步。托雷也发现了不对劲,他听见门外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,他赶忙将浑然不知情的卡蜜拉拽到一旁,附耳低语,「嘘,有人来了。」卡蜜拉瞪大圆眼,点头应诺,静悄悄地躲在托雷身后。玛姬环顾四周,两侧都是关着沟鼠的栅栏,门的正前方就是通往尽头的长廊,沿路上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。就在这时,托雷退后的时候好像碰到什么坚硬的物体,他举起短火棒往后一瞧,后方是一个柚木製的大柜子,里面摆着扫帚和钉耙,看起来是工具柜。玛姬灵机一动,二话不说鑽进大木柜,她说,「快躲进来。」吹熄手中的火棒后,托雷和卡蜜拉也跟了进来,玛姬顺手将门关上。木柜门上方有一道横长缺口,他们三人刚好能瞥到门口的情况。老旧的榆木门嘎磯地被推了开来,一道頎长身影缓缓走入里面,透过外头些微的亮光,他们看到那个人身穿宽大的连身罩袍,兜帽覆盖下来,他们无法窥见其脸孔。那个人的腰间掛在一盏青铜煤灯,可惜位置太低,玛姬依然看不到对方的脸。那个人伸出了一隻瘦长的手,手臂被罩袍遮住,手上也戴着羊皮手套。霎时间,吱吱的凄厉叫声回盪在整座饲养场里,原来是其中一隻沟鼠被那隻手攫住了。玛姬还在纳闷对方打算做什么,一个可怖骇人的景象油然而生,那个人竟将毛茸茸的沟鼠往上一提,缓缓地张开了嘴巴,沟鼠就这样被放了进去。玛姬摀住嘴巴,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她完全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在生吃沟鼠。噗哧一声,那个人咬断了沟鼠的头,沟鼠挣扎了几下便停下来,地上的沟鼠似乎发现同伴的遭遇,疯狂地向后方的茅草堆退开。卡蜜拉看傻了眼,待她回过神来,她正想惊呼一声,托雷飞快地伸手摀着她的嘴,提防她发出声响引起对方的注意。卡蜜拉感到一阵噁心反胃,她撇过头去,将侧脸轻靠在托雷的宽阔的肩膀上,避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。托雷和玛姬都曾在社会底层打滚过,他们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了,不过当下看到的瞬间,他们仍感到些许震撼。玛姬不禁惊诧,一般人吃这种东西,多半是飢不择食,但这附近看上去并不缺食粮,难道只是出于嘴馋?坦白说,吃沟鼠本身没问题,玛姬也见过海卓拉厄姆的酒馆有不少诡异料理,但生吃沟鼠未免太不卫生了,就跟野兽没什么两样。陡然间,卡蜜拉的身子忽然扭动了一下,原来有一隻沟鼠鑽进了他们躲藏的大木柜里。卡蜜拉清楚地感受到沟鼠在窜动,本来她银牙一咬打算忍过去,没想到沟鼠居然顺藤摸瓜,爬到了她的鹿皮马靴上。「该死!」卡蜜拉终于忍不住了,她施以巧劲,右脚迅速一晃,沟鼠被甩了开来,她甚至朝沟鼠掷出一柄飞刀结果了牠的小命。原本到这里落幕就是最好的结局了,但好死不死,被飞刀刺穿的沟鼠撞到木柜的门,发出了咚的一声。正在大口咀嚼沟鼠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,朝着这里缓缓走来,一股诡譎的气息扑面而来,玛姬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失足坠入了深海里,遍体生寒,浑身上下打起冷颤。托雷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黑曜石匕首,他反手握尖锐的匕首,眼神透出一丝肃杀之气,「你们别动,等等他打开门我就出手。」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咫尺,鼻息可闻之处,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,那个人立刻转过头去。原来有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连身罩袍的人,佇立在门旁,朝着这里看了过来。两人四目相交,对视了一会,原先停在木柜前方的人走出了饲养场,旋即关上门。眾人松下一口气,玛姬担心夜长梦多,提醒地说,「趁现在快走吧!」三人往饲养场后面的窗户摸去,几下利落的翻身后,他们纷纷跃出了窗外。「呼,总算出来了。」就在卡蜜拉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,她感到托雷和玛姬的身子忽然僵住了,她撇头一看,好几个本来在屋子里的居民缓缓走了出来,他们仰望天空,像是田间的稻草人般佇立着一动也不动,处处透露着一股诡譎的氛围。即便下着细雨,视线模糊,但玛姬仍能看到居民的脸。他们跟一般人无异,只是肤色比一般人苍白,毫无血色。托雷往后一瞧,刚才在饲养场的人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