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灼看向严之默,目光闪动,“真的吗?”识字在当下绝对是一件很难得的事,这个时代可没有义务教育,更没有扫盲班,只有读书人能够识字,而供一个读书人的花销,村户人家没几个能承担得起。所以一个小小的童生也能收到不少礼遇,若是再能考上秀才、举人,那就足够光宗耀祖,改换门楣。而且即便是读书, 那也是男子的事, 与女人、哥儿无关。因此姚灼从未想过, 自己还有能学习识字的一天。“骗你作甚?”严之默勾起一抹清浅笑意,帮姚灼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,让他挨着自己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,有姚灼身上的,也有严之默身上的。他拿过几张毛边纸,借着剩下的一些墨,未曾犹豫,便在纸上写下五个字:嚴之默姚灼“猜猜我写的是什么?”他侧首看向姚灼。姚灼只觉得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,耳朵痒痒的,他抬手挠了挠。姚灼不识字,但起码会数数。他点了点,上面三个字,下面两个字,于是大胆猜测:“是……夫君和我的名字?”严之默点头,“是了,阿灼聪慧。”姚灼被夸了,两颊的梨涡又轻轻绽开。他认真看了那几个字一眼,感叹道:“夫君,你的名字好难写。”严之默同意姚灼的看法,单说这个“严”字的繁体字,笔画简直多到怀疑人生。“你的简单些,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,等我去找方家大哥做一张能放在床上的小桌子,到时候你就可以在上面练字了。”姚灼却坚持,“我想先学夫君的。”严之默拗不过他,便开始教。先教握笔的姿势,这一步是有样学样,但要适应毛笔,还需要一定的时间。其次就是拆解字的笔画,换一个地方,写下一个大大的“嚴”字,顺便还提了一嘴,里面包着的小字是勇敢的“敢”。最后少不得用自己的手握住姚灼的手,在纸上缓慢地写了一遍。一个漂亮的大字落在纸面上,但换成姚灼自己写,就像狗爬一下结构零散,一塌糊涂。他有些稍微被打击到,可眉宇间的受挫很快就被另一份坚定的上进心压过。严之默在一旁看着,再次感慨自家夫郎的心性坚韧,少有人及。“这几日先学写名字,等我之后再去镇上,我给你寻一本千字文来启蒙。”“谢谢夫君。”姚灼的指尖沾上了墨渍,严之默帮他擦掉,两人一起坐在桌边,写了一遍又一遍。弹幕持续一条接一条刷过,后台投雷的更是一点没少。【一下子这么岁月静好,我都有点不习惯了】【默宝的名字真的好多笔画,看着眼晕,简体字万岁】【明明自己的名字笔画更简单,却非要先学老公的,阿灼,别太爱了!】【看主播教老婆写字的这温柔劲儿,我只能说,活该你有老婆呜呜】礼物音效响成一片,旺财没关,严之默也没要求,权当听个响了,和放礼花似的。严之默心情好,不忘关照旺财,答应旺财用自己的收益账户关联某视频网站的会员,按月扣费,看什么狗血剧都报销。旺财原地转圈圈,并透露上一部狗血豪门片自己已经看完了,下一部要看古代宫廷位面真人真事改编的宫斗戏。严之默对此只能说:你开心就好。这日晚间,那只蔫了的小母鸡果然壮烈了。严之默悄无声息地烧了开水,把鸡拔光了毛,处理得干干净净后,炖成了一锅鸡汤。汤色金黄,鸡肉软烂,用筷子一触便能从骨头上扯下来。姚灼在屋里就闻到鸡汤的鲜美香味了,等到严之默把鸡汤端进来,姚灼不禁坐直了上半身。“哪来的鸡?”他以为是严之默用银钱跟村里人换的,结果就见严之默把碗放下后,难得神色尴尬。“咳……其实,是咱家的鸡。”严之默将事情解释完,又补充道:“剩下几只我方才去看了,精神都不错。”一只鸡在村里也算很重要的财产了,若是养一只下蛋的母鸡,时不时还能吃上鸡蛋。何况这批小鸡是姚灼亲自照料的,素来宝贝得紧。
姚灼见严之默一副怕自己责怪的模样,再次感受到严之默对自己的在乎。“反正家里的鸡早晚都会杀了吃肉的,它只是……走得早了一点。”严之默没想到姚灼会这么说来安慰疏忽大意的自己,眼底情绪一软,举筷把鸡腿夹到姚灼的碗里,“那咱们要让它不白白牺牲,多吃点。”一只小母鸡,还没长成呢,没有多少肉,但因为还有别的菜,也剩下一些没吃完。于是严之默把余下的鸡肉撕成肉丝,和余下的汤底一起,隔着罐子泡在井水里保鲜,留待明日早晨煮个鸡汤面。是以严之默前脚刚走没多久, 后脚郑霜儿就拉着方二娘来了。手里也没空着,不仅依言把严之默送过去的东西分出来不少,还又多添了两个南瓜。严之默见了来人,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,郑霜儿看在眼里,便猜想自己那点心思早就被严之默看透了。这种事推荐自家人,是情理之中,她自觉方二娘是个符合严之默要求的,也不觉得不好意思。因严之默说姚灼也想见见方二娘,一行人便去屋里说话。坐下聊了几句才知,严之默带着姚灼在县城治伤这几日,方二娘和郑屠子的“离婚案子”已经尘埃落定了。方家两个兄弟,家里也算小有积蓄,两个男人做主,凑了点银子出来,打点了两边村长和镇长。在三方见证下,郑屠子写了一纸休书,给了方二娘,并且保证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来石坎村找茬,这件事才算作罢。听完之后,严之默眉头紧锁道:“是那郑屠子有错在先,花了钱打点,为何还不能和离?”这话说出口,严之默便知道自己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