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她抹掉眼泪,抬头静静地看着在门边上探头进来的徐舟一眼。
徐舟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,显而易见的吓的目瞪口呆,直到进门见到商容抱着满身血的方逮,他才快走了过来,跪倒在方逮面前,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,吓的脸色发白,血腥味厚重的让他有点想犯呕。
徐舟以手臂捂着口鼻,开始埋在手臂里流泪,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人的呀!更没想过,会让打小疼爱他的小方叔叔卷进自己做的荒唐事里,最后落到这种地步。
徐舟看着方逮满身血的样子,他红着演的双手发颤,他想碰方逮却不知道如何下手,终于自忏的扶着方逮的腿痛哭流涕,"小方叔叔,小方叔叔,是我把你给害死的。"
商容深吸一口气,她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着急了,可还是不可避免的一连串发问,"警察呢?不是报了警吗?这都多久了,怎么连救护车都不来?"
徐舟赤目红着眼的样子,心虚的避开商容的眼睛才敢说,"姐姐警察不会来了,救护车也不可能现在来。我爸刚给分局打了无数通的电话,他们就一直说一直说他们要准备过来了,不然就是说在路上了,我爸直接杀到分局报案。可是他们每回都这样,每回都这样我们西区的人早就习惯了。"徐舟说完,往后狂躁的抓了自己的头发,像是发狂中带着悲哀,最后他痛痛快快的站起身,哭了出来。
商容听见,她全身快要虚脱似的愣了一下,她根本无法置信,这种荒唐的事会发生在她生活的城市里。
她死死的镇定住自己的哭腔,突然呈现了一种诡异又平静音调,"你把手机借我。"
徐舟听见,才从兜里拿出一只看起来很老旧却很珍惜的手机递给她。
商容即刻打了双子楼的电话,"喂,我要报案,我这里发生了斗殴之事,现在有个重伤患者,急需救援,送至离西区最近的医院急救。"
电话被接了起来了,说话的是女声,"好的,请问你所在的位置是"
商容转头看了徐舟一眼,"我这里是西区"
徐舟立马会意,给商容接了上话,念出一连串的位置,商容跟着念了出来。
接线小姐很客气的说完,就转至另外线路,"我马上为你转给西区警局救护队。"
接电话的是男人的声音,有丝毫的不耐烦,"知道了在路上了,请耐心等候。"
商容还想仔细的告诉他方逮的情况,请救护队让过来的急救人员做准备的,没想到这男的直接把电话给挂了。她不信邪又打了几次,真的每次都是同样的话术。
一次次空荡荡的回音,嗡嗡嗡的钻进她的耳膜,她才知道原来徐舟说的都是真的。
而这西区的人,原来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。
如此草率行事,是把人命当成什么了?
商容愤怒却也认真的意识到,如今她只能依靠自己了,"你爸有车吗?"
徐舟摇头,甚至尴尬的回复,"我家只有一台小电驴,哪可能会有车啊。我们这种贫民窟里边,连车子都开不进来。"
"那从这里走到大路,要多久的时间。"商容紧紧的抓握住方逮的手,现在她只能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了下来,替方逮找出一条生路来。
徐舟尴尬的摇头,像是觉得对着西区外的人说这些事,有些丢脸,"弯弯绕绕,最快的也要十五分钟,而且要穿堂走街,跨过别人的墙,躲别人家养的狗跟鹅。我们这里太乱了,这几年各地方都在增加违建加盖或是私自拉了铁皮墙,连本地的警察都不一定能马上找过来,何况是外人。"
商容听见要绕十五分钟,她已经有点惊异了,听见还要爬墙躲狗,她气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。更别说方逮高头马大的,光凭她跟徐舟很难安稳的把个重伤患者给搬出去。
如果自制担架,再请人帮忙呢?
商容直接询问,就好像互助对她而言,是一件很正常的事,"徐舟,你们这左邻右舍的,有住着比较壮实的男人吗?能不能请他们来帮忙,把方逮安稳的给搬出去。"
徐舟听见却突然低头的摇摇头,"姐姐,我们这里都是老人小孩,就算有男人也都是一回到家就醉醺醺的打老婆小孩,没人会想出来帮谁,没有喝酒闹事就很好了。前些年,还有男人喝醉了,一脚踩进坑了,就死在那坑里,是臭味熏人,才被人发现的。"
徐舟负气的说了些他们的情况,"我爹要不是舍不得这房子,早就搬到西区的闹街上了。至少也不像在贫民窟里边,那么无奈。"
商容看着徐舟这小小年纪,却能说出这种无可奈何的话,她不理解这生活在西区的人都是如此困难的吗,为什么没有任何媒体或是当地人出来反应这些事?
她低头看着方逮的生命犹如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她有些心寒的发冷。就好像活在西区的人就跟生活在孤岛一样,但凡碰上些什么急难之事,不是依靠自己,就只有等死这条路。
因为外力的援助根本就到达不来,甚至里边也传达不出去这里的苦难跟需要。
如果不是苦难砸到了她的头上了,这件事又得着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