捉虫修枝,一年到头风吹日晒,又脏又累,又苦又穷,这倒也罢了,连胥吏乡绅都可以随意欺凌,王文英这种大家闺秀岂能吃的下这种苦?
王文英见他不语,不屑道:“我知道你的官瘾很大,只怕到死都没有归农之意。”杨正坤笑道:“怎么可能,谁不想安安静静养老?只是人在官场,有许多不得已之处。
这次出来,我只向朝廷告了七日假,如今早已过了时限,皇上已经派人来催,我岂能丢下你不管,为了你,那官儿不做也罢了。”
王文英折了一枝花,在鼻间嗅了一口气,沉吟道:“既然如此,你还是先回去吧,有丫鬟服侍我呢,我这病也好了,不用你来操心。”
杨正坤笑道:“不着急,钦天监那地方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,也没多大要紧的事,我已经跟汤若望联系过了,他暂时会找人来顶替我,你只管养病,别的事就不用你来操心。”
王文英叹息道:“你弄个官儿当也不容易,可别为了我给弄丢了,再说我是你的儿媳妇,你只管在我身上费心做什么?京城里那么多姨娘还等着你回去宠幸呢,当心她们休了你。”
杨正坤笑道:“你别想摆脱我,我就乐意跟你在一起。”一面说一面将手搭在她腰间,轻轻摩挲了起来。
王文英也不阻拦,拄着拐杖来到桥边,低头看桥下的鱼儿游来游去,正在此时,路边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,穿着明艳的袄裙,各持红带,一路嬉笑着走过田埂。
王文英指着少女们道:“她们这是做什么去?”杨正坤沉思了一会,恍然大悟道:“今日正好是二月二十五,要过花朝节,这些人莫不是去拜花神?”
王文英笑道:“这一病倒让我连时日都忘了,既然如此,我也要去准备准备。”杨正坤劝道:“你大病未愈,怎好去劳心费神。等你好了,有多少神拜不得?听我的劝,好好呆在房间里歇着,只熬过这段时间,你想去那里我都不阻拦。”
无奈王文英在家里躺了许久,此时已经动了游兴,那里肯听得进去,杨正坤怕她再添烦恼,只得由着她,赶着去预备暖轿。
王文英大喜,回房换新衣,开窗移镜,匀脂描眉,凤钗斜插,明珠倒垂,不再是已婚妇人样式,显然恢复了婚前的少女装束,显得更加容光焕发,一扫先前的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