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,又低语道:“这些心里话我早该跟你说了,可我总抹不下面子,从来不敢正视这一切,现在才说出来,也不知你会不会原谅我。
这么多年来,这些话总是堵在我心里,让我片刻不得安宁,无论念诵多少佛经,也不管用,就是现在你死了,我也才鼓起勇气对你说出来。
可这又有什么用?我们总归是有缘无分罢了,不但你无法原谅我,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干出如此丑事来,后来我熟读佛经,努力寻求从中解脱,这才悟出一点道理来,说白了我其实就是一个贪恋权势和男色的女人。
就不该跟你有任何交集,偏还以为自己是俗世中的另类,不会在感情中掺杂名利,可惜我错了,错的如此离谱,那年我在生死存亡之际,遇见了你的父亲,他生的人高马大,又很会体贴人,最重要的是。
他是满清的亲王,统帅着千军万马,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见了他也要俯首帖耳,就是跟在他身旁。
在众人眼里也是仰望的存在,他似乎天生就是贵族,举手投足都有王者风范,偏又能放低身段哄女人开心,这让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眷恋他。
而你在当时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纨绔子弟,家里又夫人众多,两相比较之下,我的心就渐渐偏向了你的父亲,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这一点,但后来种种迹象表明,我的确是个最庸俗最卑鄙的势力之人。
尤其是在秦岭遇险之后,我就彻底陷入他的温柔乡里,并且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,甚至做起当王妃的美梦来,可是到了北京之后,我才发现你与他是父子关系,原来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。
那时候的我真是猪油蒙了心,不但不怪自己毁约在先,还嫌弃你挡了我的王妃梦,不知不觉之中,竟三番五次挑拨你们父子关系,惹的王爷对你越来越越不满,以至于最后想废了你,想让我腹中孩儿秦望成为世子。
那时候我是多么不懂事,只顾着自己的王妃梦,从未想过你被废以后,又有何脸面苟存于世?这等于变相将你往死路上推,你向来心高气傲,怎肯受制于人,终于你们父子关系彻底破裂,以至于兵戎相见,父子相残,这都是我的错,我该死!”
一边说一边哭。刚说完,哗啦一声,一阵狂风卷起,将香烛纸钱一下卷到了天上,抛出老远。秦丽华吓得尖叫一声,连连后退。
忽然一个须发近白的男子搂住她道:“快别说了,我不许你这么轻贱自己,我跟羽儿的事情,也不完全怪你,他始终不是我的亲生骨肉,所以在王位废立的时候,我未免偏心了一些,以至于造成如此大祸。”
秦丽华吓了一跳,回头一看,原来是吴克善,她松了口气,附在吴克善身上哭了嘤嘤哭着,吴克善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罢,秦丽华又抬起泪眼道:“什么时候来的,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
吴克善道:“我听蒋英说你去了香纸铺,便猜到你会来这里。”秦丽华红了脸,粉拳打了他几下道:“好没廉耻的,方才我跟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?”吴克善讪笑道:“那里那里,我刚来,并没听见什么。”
秦丽华只是不信,娇嗔道:“再不理你了!”吴克善将她揽在怀里笑道:“这边冷,咱们早些回去吧,望儿都快冻哭了,别再伤了风,那就麻烦了。”
秦丽华这才觉得浑身冰冷,点头道:“这鬼天气真是要命,我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,就觉得手脚麻木。”吴克善拿出一个帕子来道:“谁说不是,你看你方才一哭,睫毛上都结了霜,我给你擦擦。”
这时秦望跑过来道:“爹爹娘亲我也要抱,快冷死我了。”吴克善笑道:“好孩子,稍等一会儿。”
秦丽华嗔道:“羞也不羞,这么大的男子汉,还要人抱。”吴克善给秦丽华抹去脸上的霜雪,然后一手抱着秦望,一手搂着妻子,三人相拥着往远处走去,快要走到林子里的时候。
他才回头看了一眼赵羽的墓,不由叹了口气。回首当年,他和许多王公大臣齐聚多尔衮帐下,以狩猎为去了古北口,实际上是因为多尔衮身子一天不如一天,急着抢班夺权,因此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扳倒顺治母子,让多尔衮取代顺治登基为帝,顺带着让他废了赵羽的世子地位,改立秦望为世子,没想到多尔衮竟然突发重病,一命呜呼,众人登时慌了神。
毕竟多尔衮膝下只有一个东果格格,难以继承大统,于是众人又商议着改立多尔衮之弟阿济格为帝,毕竟历朝历代也有弟承兄业的传统,阿济格也十分高兴,磨刀霍霍准备着发动宫廷政变。
谁知赵羽不知为何提前得知了这一消息,竟率先掌握了丰台大营的数万大军,还得到了两黄旗、两红旗的支持,眼看大势已去,吴克善无心再参与争斗,嚷着要回草原。
然而阿济格脾气暴躁,明知兵力不济,威逼这些人要跟他一路打到底,否则格杀勿论。吴克善没办法,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阿济格带着数千人马打到东门,当时毕竟顺治实实在在的皇帝,也没犯过什么大错,所谓出师无名。
那些将士都是旗人居多,因此军心涣散,一轮冲锋就